
屋内陷入死寂。
秦彻的脸色骤然阴沉,他一把扣住沈清梨的手腕: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”
沈清梨没有挣扎,目光依然落在地上散落的工具上:
“欠秦欢的,我还她。”
她转身准备离开,想去找人修复那些被丢弃的画笔工具。
在旁人眼中这些或许不值一文,于她却是无价之宝。
没走两步,秦彻就追了上来。拉扯间她怀中的工具散落一地,一支修复古画用的狼毫笔被踩断,笔毛四散。
“你把话说清楚!”
见她低头看着地板,秦彻挪开脚步,“旧了的东西换新的就是。可你刚才的话,是什么意思?”
沈清梨蹲下身,一点点捡着地上的笔,“不是要拍婚纱照吗?办场婚礼,拍起来更正式,省得日后麻烦。”
“你明知道那是哄欢欢的!”
秦彻声调拔高了些,“她腿脚不方便,心脏又不好,我不顺着她,万一发病怎么办?”
“所以我让她了呀。”沈清梨站起身,掌心紧握着那支断笔,“这房子的女主人让给秦欢,你也不用再顾及我的感受,多好。”
她语气平淡,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。
秦彻心头莫名一慌,却又强自笑了笑:“我看你是气糊涂了。你都忘了自己有多离不开我。”
“从前一天看不见我,你能发十几条消息,视频通话能聊一个小时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离婚协议不会生效的,只要你不签字,婚就离不成。阿梨,别闹了。”
沈清梨只轻轻点头: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别多想。”秦彻伸手将她拥入怀中,“欢欢心脏的事,日后我会跟你解释。你先出去散散心,这里我来收拾。”
沈清梨没有推开这个怀抱,却在被他松开后转身走出书房,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。
解释?她已经不需要了。
客厅里,秦欢正指挥工人将沈清梨的衣物从衣帽间扔出。见沈清梨经过,她故意拿起那件最喜欢的真丝衬衫,撕开一道口子:
“这种便宜货,也配放在我的衣帽间?”
沈清梨视若无睹,径直走出大门。
房门重重合上的刹那,秦彻心跳骤然加速,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。
她刚才的眼神太过冷静,冷静得不像他认识的沈清梨。
他刚想追出去,身后却传来秦欢的声音:“哥,快来帮我看这个吊灯,我不喜欢,要换更大的!”
秦彻摇了摇头,将那份不安压下,转身走向秦欢。
直到晚上八点,沈清梨才回到这所谓的家。
客厅飘着饭香,秦欢坐在餐桌旁,一见她便皱起眉头,语带讥讽:
“真会享清福啊!让我哥去给我买东西,自己躲清闲一整天。又懒又蠢,还不过来伺候我吃饭!”
自秦欢“坐上轮椅”后,沈清梨的生活便只剩下无微不至的照料。
喂饭喂水、洗漱更衣、清洗贴身衣物,甚至每天按摩双腿。
稍有差池,便是“废物”“贱人”的辱骂。
从前被责骂,沈清梨总会更加勤快,总以为“忍忍就过去了”。
可此刻,她只是放下手中的宠物罐头,四处寻找那只养了七年的猫。
小福福,是她和秦彻新婚时领养的。七年来,她走到哪儿,它就跟到哪儿。
“叫你呢!聋了吗?”
秦欢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。
沈清梨站在楼梯口,回头看她,语气平静:“你妈就在你身边,她不能喂你吗?”
秦母一听,顿时指着她的鼻子就骂:“我又没害我女儿变成这样!是你欠欢欢的!”
“当年要不是你给秦彻打电话,他怎么会去找你?欢欢又怎么会出车祸?”
“你现在伺候她,是天经地义!”
“那辆车是我开的吗?”沈清梨声音终于有了起伏,带着压抑的怒意,“是我让秦欢在机动车道上追着车跑的?是我逼她放弃艺考的?”
“您摸着自己的良心说,这两年,我可曾亏待过秦欢半分?”
秦欢疯狂摔打着碗碟,不停地叫嚷:“就是你害的!你哪有脸说这种话!我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!”
“你这个扫把星,贱女人,该死的是你,该出车祸的也是你!”
看着秦欢歇斯底里的样子,沈清梨忽然觉得,这两年的付出简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她当牛做马,舍弃尊严,连秦欢动手打她都默默承受,换来的却只有恶毒的诅咒。
沈清梨再无心思与她们争辩,只继续叫着爱猫的名字:
“小福福,出来吃饭了……”
秦欢却突然出现推着轮椅过来了,手里端着个空碗,碗底沾着肉渣:
“你在找那只猫?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?”
沈清梨回身望去,心头猛地一沉。
“特意给你留了碗肉汤,别客气。”秦欢笑得得意,“谁让它抓伤我?活该。”
刹那间,沈清梨浑身血液冰凉。
她难以置信地瞪着秦欢,声音发颤:“你把小福福……”
“不过是个畜生,死了就死了,瞪我做什么?”
秦欢满不在乎地将碗摔碎在地,“再敢瞪我,就把你那些破画全烧了!”
泪水瞬间盈满眼眶,沈清梨冲上前欲与秦欢拼命。秦欢却突然按下轮椅按钮,轮椅猛地撞向她!
沈清梨急忙闪躲,眼看就要站稳,秦欢竟伸手狠狠推了她一把!
天旋地转间,沈清梨滚下楼梯,后脑重重撞在台阶上,剧痛席卷全身。
视线模糊中,她看见秦欢与秦母相视而笑,眼中满是恶意。
紧接着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痛楚,温热的液体顺着腿间汩汩涌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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