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德二年,中秋之夜。
明晃晃的月亮挂在半空中,更显得秋夜冰冷似水。
飞鸾宫内,乱作一团,皇上最疼爱的凤妃产子,却被三四个产婆合谋,导致难产。幸好被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及时发现,顷刻间,数十名御林军包围了整个飞鸾宫,将那些个产婆和宫内当事的所有宫人悉数拿下。
凤妃早已经奄奄一息,皇上得知痛心不已,立马让太医院的首席御医过去救治。
飞鸾偏殿内,皇上正着急的等待着,外面御林军层层包围。
倒是其他宫殿内,安静的厉害。
秦无言缓步走至门口,停住了脚步。
听得殿内皇上开口道,“好好的查,一定要将这事查探个水落石出。”
一道沉微带着沙哑的动听男声应道,“是,皇上,微臣方才已令属下打着问了个遍,此事怕是与蝶妃和胡美人有联系。”
“拿下,好生问着。”皇上似乎很是满意。
“是。”极其的恭顺。
秦无言察觉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,刚准备转身离开,却不料被当值送参茶的徐公公给撞到。
“秦大人,是来觐见皇上吗?咱家帮您进去问问?”
话音还未落下,殿内便传来皇上的一声冷问,“谁在外面?”
秦无言朝着殿门躬身,“微臣秦无言。”
“进来。”秦无言是当今皇后的侄女,秦家历代都是姜国的功臣。所以,皇上对着秦家有着三份忌惮两分依赖五分的猜忌,不然也不会让秦无言身为女子却入朝为官。
进去的时候,秦无言垂着的脑袋,余光瞥了一眼那身穿绯红色锦衣之人,便很快正了神色。敢在皇上面前睁着眼说瞎话,颠倒黑白,除了大理寺的人,谁还敢有这个胆子?
“微臣叩见皇上。”秦无言双膝着地。
皇上接过徐公公端上来的参茶,微抿了口,才瞥了那人一眼,“下去吧。”末了,又加了一句,“好生问着。”
那人躬身行了礼,路过秦无言身边的时候,对着她勾唇浅笑一声,抽身离去。
秦无言微微掀了下眼皮,只看得宫灯下那印在面前的修长身影越行越远。她撇了下唇角,便听得上座的皇上道,“今夜之事,秦大人有何看法?林御医来报,凤妃原本可生下朕的皇儿。”
“回皇上的话,残害皇子,按照皇室条例,灭九族。”秦无言一字一顿道。
“秦大人觉得此事与皇后可有关系?”皇上把玩着茶盖子,笑的凉凉,却是不曾叫了跪在地上的秦无言起来。瞧着她在宫灯下,肌肤赛白如雪,倾城苍白的容颜,心中一阵恍惚,若她换成女装,又是何等绝色?
秦无言是个聪明人,皇上方才的那番话她自然是明白其中意思,皇后本就是秦家的人,膝下又无子女,凤妃若产下皇子,加之原先的恩宠,宫中怕是无人能及。
她自然不能在皇上面前偏颇,替皇后辩解了一句,所以,秦无言俯首在地,“臣认为后宫之人皆有可能。”
皇上眼帘轻阖,倚在高位上养着神。
事实上,皇上能在毫无背景下从太子手中夺来帝王之位,那心思非一般人能够猜测。他自然知晓,凤妃今夜难产,定不会是皇后所为,让秦无言过来,无非也是想借着她爹奉旨去江南查探黑盐的机会,对她敲打一番,好让她能够安分些。
皇上的手,一下一下轻叩着桌面,这已入深秋的夜本来就冰凉一片,何况秦无言还跪在那汉白玉所铸的地面上,唇上唯一的一点血色也被膝盖上的凉意给抽干,她努力压制着自己轻颤的身子。
“到底是秦爱卿,深懂朕之心。”皇上睁开眼睛,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无言。
秦无言面不改色,对着皇上俯首撑地,温顺的道,“多谢皇上谬赞。微臣能为皇上尽忠,是微臣的福分。”
知道秦无言打小就是秦瑞这个老狐狸教出来的,谨慎的很,皇上便也适可而止,今日也算是满意,“起来吧,朕知道你们父女衷心,凤妃的事情,让大理寺的人去办吧。你身子弱,避讳些。”
秦无言直起了身子,“多谢皇上。”皇上这是不想她插手。
又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,皇上这才放了秦无言出去。
凤妃的事情,怕不替皇上铲除了几个心中认为的那些个异类,皇上和大理寺是不可能罢休的。
候在宫门口的浅月见秦无言出来,忙上去扶住了她,见她面色苍白,浅月忙从马车内取出披风好生地披在秦无言身上,“主子,奴婢去找宇公子。”
“不用。”秦无言摆了摆手,“许是累着了,我回去歇息片刻便无碍。”
浅月担忧的瞧了一眼,自是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,不说话了,小心的搀扶着秦无言上了马车。
回到尚书府的时候,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。
秦无言一脸苍白,眉眼疲惫,身子似乎抖的厉害。
临近海棠阁,浅月忙喊了妹妹浅溪过来帮忙,与浅溪二人一道扶着秦无言回了屋子,将秦无言放到了檀香木所做的大床上之后,浅溪快速的退了下去,去打热水。
屋内,浅月却是熟练的解开了秦无言束发的玉冠,“主子,可否要饮热汤?”说话间,一席青丝如同瀑布一般落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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