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才到了尚书府，浅溪就迎了上来，左右望了下，确定四下没有暗探，才开口道，“主子，办妥了。”

“身份？”秦无言问。

浅溪回道，“跟以往一样。现在在孤月楼。”

孤月楼是一家酒楼，一家秦无言还未入朝时开的酒楼，与其他酒楼不同的是，孤月楼分两层，一层是欢迎食客的，第二层则是欢迎寻欢客的。

这孤月楼早些年是秦无言自己所培养，里面陈设也皆为她的爱好，没想到倒也是吸引了不少的达官贵人，官宦子弟前来，这一来二去，也为秦无言收集了不少的情报。

来的官宦子弟多了，秦无言便让人四处寻了美貌的女子过来，花重金培养她们，让她们为她收集那些官员的把柄。这些女子大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，或者是因家中贫瘠，养不起众多孩儿，将她们卖给地方富贵做丫鬟做妾，是以，她们虽说未曾见过秦无言，大都心里都十分的感激秦无言。至少，她给了她们十足的自由。

入了孤月楼的人，只要不愿意再继续下去，秦无言会让下面的人给了她一笔银子，放她离开。

孤月楼的密道中，秦无言缓步向前。

“主子。”孤月楼明面上的楼主银面先生对着秦无言俯身道，银面先生常年带着银面，真实面目却无人知晓，哪怕是秦无言也不知。

对于银面先生，秦无言是信任的，那种信任毫无根据。

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，却将自己辛苦建设的孤月楼交给他打理，这便是最有力的说服。

“她们呢？”秦无言问。

推开雅间的大门，几名瑟瑟发抖的女子缩在一边，约莫是从来没进过这么气派的地方，一个个垂着脑袋，却又忍不住的偷偷的打探。

秦无言不喜欢畏畏缩缩，娇娇弱弱的女子，哪怕这样的女子男人见了喜欢。

“这些个女子的身份都查了，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。”银面先生道，“属下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先生教她们琴棋书画，诗词歌赋。一个月后，拔尖的那几个，主子便可以送往皇宫。她们的身份，属下也已经全部办妥，是地方官员的千金小姐，主子大可放心。”

“时日太短，我放心不下。”秦无言看了一眼身旁的浅溪，浅溪打开手中的盒子，里头放着一盒子褐色的药丸子。

“主子，这是……”银面先生诧异，自打他接手孤月楼起，秦无言便没有用药控制过里面的人。

浅溪上前，“这次不同往日，是送去宫里当秀女的。有主子在，往后她们在宫里的身份也决然不会这么简单，加之时日短，免不得有二心。主子这么做，也只是怕有万一而已。”

银面先生点了点头，继而望向坐在上方的秦无言，“主子一直跟随在圣上左右，对圣上的喜好自然也十分的清楚，主子要不要亲自挑选几个？”

“有眼睛特别好看的吗？”秦无言蓦的问了一句。

银面先生点头，继而指着缩在角落最里面的一个女子道，“她的眼睛生的不错。”

闻言，秦无言看了一眼银面先生指的女子，面色微沉。

雅间香炉内白烟袅袅，秦无言抿了半口的水在嘴里，雅间内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，浅月浅溪立在秦无言的身边，仔细的盯着，随时准备出手。

秦无言将口中的水给咽了下去，淡淡道，“出来说会话吧。”

“你怎么发现我的？”女子走了出来。

秦无言抬眸撇了她一眼，“你跟她们的表现不一样。”

“嗯？”女子一愣。

“来这里的女子大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或者是出生穷苦的人家，进入这里之后，都是垂着脑袋左右小心的看着周围或者那眼睛小心的打量我，待银面先生说让我挑几名女子入宫之时，你却下意识的抬头，随后又垂了下去。”秦无言笑的凉凉，“说罢，来我这为何？”

女子蹙眉，似乎还未从秦无言的话中回过神。

“想借着我的手入宫？”秦无言笑意慢慢的凝在唇边，“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女子比比皆是，你若是不耍了心思，或许我是愿意的，我此生最恨的便是被人算计。”

女子闻言，忙跪了下来，声泪俱下，“主子，奴婢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。只求主子能让奴婢进宫。”

秦无言笑面如花，眼神冰冷。

女子继而哽咽道，“奴婢贱名胡惋心，家姐原是宫中的胡美人。家姐从小胆怯温婉，说话细声细语，平日里就听不得杀生，怎会去谋害未出生的皇子？定是那凤妃陷害家姐。许是老天怜悯我胡家，在灭九族的时候，奶娘将我藏在厨房乱柴中，让她的女儿替了奴婢，这才让奴婢躲过了这一劫。奴婢流浪在市集，多番打听，才有些眉目。

奴婢听闻孤月楼中时常有官宦子弟，本想卖身孤月楼，来的时候恰好撞见银面先生在选女子，奴婢猜想，怕是主子要为圣上选秀女做准备，便想赌了这一次，若是成功了，有主子在后面撑着，奴婢也是有一线报仇的希望。”

“胡美人犯的可是残害皇子之罪。你就不怕我将你交出去？”秦无言的脸上，丝毫不见动容，胡惋心的遭遇没有激起她任何的怜悯之心。

银面先生吓了一跳，那些个女子他分明都是逐一查探过的，怎么会让胡惋心给混了进来？胡家是被灭了九族，若是今日之事，被有心人传了出去，主子定会受到牵连。

蝶妃和胡美人的事情，天下谁人不知？凤妃腹中的皇子是皇上登基以来，第一个皇子。初为人父，哪怕身为天子，心中亦是期待满满，是以，得知凤妃掉了孩子，圣上才会这般的震怒。

这中间的弯弯绕绕，哪里是治了蝶妃和胡美人九族能够平息的？秦无言知道，凤妃的孩子只是一个开始，只不过事不及皇后和秦家，她懒得操那份心罢了。温洛九用雷霆之势摆平了此事，约莫也是怕人深究。他看上去也不比自己年长多少，城府心机却是同她有的一拼，甚至在她之上，

她从小由爹爹培养，耳濡目染，他呢？

“奴婢早就将生死看淡，若不是胡家这么多人死的太过冤屈，奴婢怕也是会随了爹娘，家姐而去。”她抬眸。

“想入我门下，就得看你的诚意。”秦无言瞧了一眼浅溪。

浅溪会意，将手中的盒子递到胡惋心面前。